第二章 淮阳公主
“礼不可废。”林宁依然低着头,静静地站着。
太阳落山,温度一下子降下去不少。
“我妹子果然长大了,知道心疼老哥了。”看着漂亮的妹妹,林逸的心一下子就化了。
林逸笑着道,“知道你是为哥哥好,但是哥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?”
他穿上了襟袍,布靴,也感觉不到那么热了。
“有这么远吗?”林逸倒是不知道,“即使再远,我爬都爬回来看你!”
“哥哥,你又取笑我。”林宁撒娇似得的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。
正说话间,一个侍女跑进来道,“王爷,淮阳公主来了……”
据说和王被言官参奏言行失检,有失体统,当今圣上看到奏本以后,气的大骂。
“你骗人!三和到都城一来一回要半年时间呢!”
自己七岁,林宁五岁的时候,他就开始偷偷摸摸的教李宁识字、数数,这是属于兄妹俩的小秘密。
大家发现,这位被称为“财迷”的和王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霸道,苛刻。
和王府门口是一条八米多的大街,一向由南城兵马指挥司管理,禁止商贩在这里摆摊设点。
“你要走了,就没有人再和我说《西游记》、《三国》了……”
不过,大家都明白与这位和王当街辱骂“威风八面,大杀四方,可治小儿夜啼”的暗卫指挥使江重,跳脚堵在安康府尹的门口撒泼、广开茶楼、客栈、米铺、家具店,与民争利相比。
“那以后我给你写行不行?”
这位王爷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,他听了太多的大逆不道之言,现在都有点麻木,但是还是装作惊诧、小心翼翼的样子。
宫廷政治斗争,只有朋友和敌人,想做左右逢源的中间骑墙派,那是不可能的。
林逸不停的拍着她的背。
“哥哥,”林宁的两只手张开,搂着他的腰,呢喃道,“我不要你走,舍不得你。”
洪应讪笑道,“王爷……”
但是自从林逸搬过来以后,便允许商贩们在此做生意,唯一的要求是保持卫生,不拥堵。
朝堂乌云密布!
再继续教函数、不等式、平面向量又有什么意义?
深怕他这唯一的亲妹子不知道他的能耐,看不起他。
她在外面担着才女的名头,其实很多诗词都是哥哥创作后,教给她的,她不愿意这么好的诗词埋没,便以自己的名头,展现于外人!
“没事?”林逸无奈地道,“那你有什么好哭的,这几日可是你老哥我受封的大喜日子,你是第一个来我这道贺的,哭哭啼啼的,一点也不喜庆。”
他也无奈,他的便宜皇帝老子,年近六十,身体越来越差。
“三和天气卑湿,地气蒸溽,夏秋之交,物无不腐坏者。人非金石,怎么能长久?”
如果不是哥哥拦着,她恨不得告诉全世界,我哥哥才华横溢,上知天文下知地理!
“妹子,差不多了,哥哥已经把知道的都教给你了。”林逸宠溺的道,“你现在已经是都城最负盛名的才女了,我也没有能力教你了。”
林逸手里拿着糖葫芦,一边吃一边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,这辈子终于住上了位于繁华市中心的独栋豪宅了!
林逸立马就放心了。
“你还笑?”林宁不顾形象,用白色的衣袖擦了把眼泪道,“我要去求父皇,母妃不准我去。”
明哲保身?
林逸的心一紧,在这都城,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妹妹了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林逸朝着边上的洪应和侍女摆了摆手,他知道如果边上站着人,他这个亲妹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和他亲近的。
唯一的办法便是远离是非之地!
世间最美,不过那一丝烟火气。
得到好封地的皇子府邸大概是宾客盈门,络绎不绝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林逸腾地站起身,一下子慌张了,赶忙道,“谁欺负你了,你直接说,我揍死他!”
虎毒不食子,当今圣上让他闭门思过,封地三和,对他就已经是最大惩罚!
等边上的人走完,林逸发现林宁的眼眶里居然已经蓄满了眼泪,急忙问,“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?”
林逸眼皮一抬,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,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淮阳公主林宁,只比他小两岁。
掐指一算,十一年来已经教到了初二的内容了。
“哎,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,咱们是亲兄妹,不用整这么多虚的。”林逸以手扶额。
“你不是小孩子了,”林逸笑着道,“你我兄妹终有一别,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了。”
就这事?
而有才华的皇子,却是别人的拦路虎。
反正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,多他一个不多,少他一个不少!
我连哥哥的百分之一都没有!
他是孤儿,从来没感受过亲情。
揉揉她的刘海,笑着道,“这是我能决定的?”
什么?
言行失检,有失体统这种小事情就显得不值一提了。
敢称圣上为老头子的,也就他们家这位主了!
现在大了,她才逐渐明白,她虽然是皇女,但是依然是一介女流,有才华的女子,依然是女子!
在外人和便宜老子皇帝面前,甚至母亲袁贵妃那边,他是极力藏拙,但是,在自己的亲妹妹面前,他是向来很显摆的。
他身为皇子,是支持太子,还是三皇子雍王,四皇子晋王,七皇子南陵王,甚至比他小的十二皇子永安?
这辈子有了母亲,有了妹妹,他是用心在爱,从小就宠着。
看着梨花带雨的妹妹,安慰道,“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的。”
正如哥哥所说,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枪打出头鸟!
比如下雨的时候,这位和王爷居然毫无形象的蹲坐在和王府大门的台阶上大喊:下雨了,回家收衣服喽!
林宁继续道,“那数学课呢?我已经学到勾股定理了,你说过,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的!”
妹妹依赖他,更甚于母亲。
当然也不能说和气,因为这位王爷有点傻。
林宁把脑袋斜靠在林逸的肩膀上,抽泣道,“哥哥,不去好不好?”
小时候,她不理解哥哥为什么这么做!
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。
无所用其巧!
“皇兄……”眼泪水顺着精致的脸面滑落。
林宁摇摇头,眼泪水更多了。
淮阳公主是哭着来的,也是哭着走的。
“皇兄……”林宁朝着哥哥微微欠了身。
林宁把他搂得更紧了。
可惜,不行!
屠龙技而已!